兰州,是起点,也是终点。
坐在摇晃的大巴车上,撩开帘子,看到和六日前别无二致的蓝天高山,草地牛羊,这才惊觉时间流逝之快。
席慕蓉曾说:“一段路终要走到尽头,故事总会有一个结尾。”
此刻的机场,人声鼎沸,乘客们吵吵嚷嚷地挪动行李箱、泡好方便面、在广播响起时又是一阵喧哗。但平时最容易被旁事左右的自己,此刻内心却无比平静。
也许是因为大西北,它的开阔使人即使身处幽室也不觉得郁结。我在脑海中梳理这些日子:沙头坡及其细软的沙子中开出能托起天堂的花;沙湖与贺兰山,细腻温柔与刚强坚毅的相拥;草地上状如白点的羊群和黝黑的牦牛;那卜楞寺的神秘肃穆让人流连佛教信仰的奥义。
夜晚冒寒冷看星星的意趣至今仍然鲜活,哪怕厚重的云层遮挡住明辉闪烁的星星,也依然能感受到遥远的明亮通透。虽然不及喀纳斯的光彩辉煌,却平添几分静谧安详。
“卓玛——草原上的格桑花。”吟唱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星星点点的花儿在风中摇摆。藏族人将草原上所有的花称为“格桑花”,意为浪漫的姑娘。在风中、在阳光下,诗意荡漾。
西北,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地方。
无论是当年红军过草地、闯腊子口的绝处逢生,还是高原上依然活跃的蜻蜓鼠羊,都让我们再次选择向往。
“无需讶异和多言,生命本身即是奇迹。”
曾经是个对信仰不屑一顾的人。但只有背上行囊,远离烟雨朦胧的江南,跋涉至辽辽大西北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喇嘛对佛教有信仰。当看见他们燃着檀香,跪于堂前诵经,以温良的语气介绍手边已过数百年历史的物什时,我突然对宗教生出敬畏,相信人的六道轮回。
藏族对土地有信仰。在为我们歌唱时,往往都是颂扬土地母亲的赞歌。行跪拜礼之时,身段则定要贴近大地。我便为自己对土地的轻视而无地自容。
“行者去向远方,从不过问脚下的路向何方。”
我离开了这片炽热的土地。这片我将在梦中或再相遇的地方。我比从前更加懂得旅行的意义,因为脚比路长。
兰州,是终点,又是下一个起点。
行者,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