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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

远远地,我看见了你,想开口叫住你,却发现我早已将你忘记。黯然地看你那白色的影子消失在街的尽头,我才记起来应该去找回关于你的回忆。

回到家,我从柜子的最底层找出那张封尘的毕业照。看着上面那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我才知道,我丢失的,不仅仅是你了。照片后那一个个的名字,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个个地去寻找,一个个地去回味,只是淡淡的,回忆就那么禁不起时间的消磨了。

一场考试,决定了我们的去处。我们不再见面。就像相逢前一样,我们被散落在各个相隔的考场。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说留恋,来不及见最后一面,考试结束,我们就那么匆匆地各奔东西了。

还记得吗?那一个个日日夜夜,我们一起度过。我们说,我们不怕毕业;我们说我们等待毕业;我们还说,我们期待毕业;可是,真正毕业了,我们却默默无言。如果,我是说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回到从前,我们还会那么期待毕业吗?我们还会吵吵闹闹说期待毕业吗?我们还会那么天真地幻想着一切吗?

是的,再见不轻易说出口,你说过的,你还说,最美好的再见也只不过是一个挥手,一声祝福。知识,我们在未来还能再见吗?一分离了,谁还能预言未来?谁还能执着地认为再见是那么地容易?谁还能保证下一次再见时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是我们吗?我们还记得对方吗?

妖妖打电话来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为什么毕业快一年了还不肯去以前的学校看看?或许,你早已忘记这个世上还有那个地方了。”我呆了,是不是呢?我真的忘记了吗?曾经我最爱的地方。

于是,我回去了。

进了校门,我又看见了那两棵木棉树。花开花落,人来人往,只有它,还是那么坦然地站在那里。还记得吗?有个小女孩曾经抱着它,却怎么也抱不拢;还记得吗?有一个小女孩曾经在地上捡木棉花,可一捡就是六年;还记得吗?有个小女孩曾经在它下面背过英语单词,却永远也被不完了。还记得吗?从前的从前,一切的一切!

我摸了摸树,还是那么粗糙,依然是那么坚硬。好,很好。我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可以吗?我慢慢张开双手,抱住了着树木。闭上眼睛,树木的香味又漂浮在我身边,将我围绕。呵,就是这种感觉,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啊!我仿佛像在外漂泊了好久的游子回家了一样,眼眶又湿了,沉醉在无尽的思念与缠绵里。诉说不完的思念,也许,沉默是最好的解释了。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不希望回忆还有残缺的一页,那句缺少的再见始终让我记在心里,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无所谓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残缺,也是一种另类的美丽。

面对空荡荡的教学楼,我仰望着。人去楼空。呵,这样还好吧,如果看到的是同一样的楼,不同样的人,那场面是不是更加凄意呢?在这里,我们曾经蹦蹦跳跳地追逐,曾经上课睡觉而被老师罚站,曾经考试作弊失败被罚抄课文。我们一起幻想老了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们憧憬着。

可是今天的他们在哪儿呀?可是,我完全要依靠照片来记住他们了。可是,我们早已互相遗忘了。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那再擦肩而过,是否勾不起半点回忆?

算了,人生就是这样,有聚就会有散。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至少我们还能有哪怕是一丝丝的回忆,这,就足够了。

亲爱的,我没有忘记,只是把它珍藏起来了。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