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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做个像石灰一样的人,别人越泼你冷水,你的人生越沸腾。”

——题记

她总是将身子弓得很低,恨不得将脸贴在课桌上,瘦小的手指很用力的握着笔杆,握得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六月的午后,大部分同学难抵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都伏案而睡。陈明生在一片安静中愈显聒噪,而她依旧在奋笔疾书。半开半掩的窗洒进透过枝叶的细碎日光,流离在她瘦小而倔强的身板上。此刻,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因为懦弱的性格和朴素的外貌,她常常会成为班里那几个强势女生奚落的对象。即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头苦读,也难免招致她们的讥讽。面对这种莫大的羞耻,她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咬起嘴唇,把手中的笔握的更紧一些,笔端在剧烈的颤抖。她们走后,她默默趴在桌子上,也不哭,只是背部在剧烈地起伏,好像在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她就又拿起了笔,继续奋笔疾书。

她很少正儿八经地吃晚饭,总是左手拿着一包方便面干着吃,右手握着笔写东西或扶着书,吃完就喝点热水。中考前的这几个月她都是这么过的,整个人就像上紧了发条的时钟一般不知疲倦。

体育课拉练后,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我和她坐在跑道边休息。我问她:“你为啥这么努力啊?”她只是轻轻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变得再好一点,考上个好学校。”她将粘在额头上的几绺头发向后拢了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向前方。前方的那堵刷着白灰的围墙,不高却布满荆棘。

班里有两个学霸,字儿好,学习好,性格好,她也想成为那样的好学生。为此,她开始锲而不舍地学着写好字。不论什么课,她总是用尺子在底下垫着做笔记,尽力写出规矩、漂亮的方块字。她的字或许不是班里最好的,但绝对是最有力量的字。她的字可以力透纸背,每每写完一张,这张的两个下角都会不自觉地翘起。

县里举行高中的提前招生考试,我们班有三个名额,毫无疑问其中自然有那两位学霸的,而这第三个名额,竟然给了她。她获得了同她们一样的资格,我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早操时,每个人都在拼命的不断冲刺,超越,我和她一同起步。而一圈下来,她已超过我好多了。黎明前,在黑暗中狂奔的她像一个跳动着的火苗,激励我,照亮我。早操结束,我俩抿着满脸的汗,走向教室。她忽然指着那棵歪脖子松后面,说:“你看,天恁快就明了。”我抬眼望向那满天绯红的云霞,“嗯,是的。”我知道,一直坚持不懈的她,所有的愿望都会像这黎明前的黑暗一样,走着走着就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