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考场上,语文考试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我十分绝望地在卷子上一遍遍试着“玉麒麟”的“麟”字,未果,便做了一个至少让我后悔了一周末的决定——假装没有看到题干的最后一句,把写过的统统涂掉,改成了简单易写的“林冲”和“豹子头”。
交完卷后,我仓皇逃出了充斥着对题声的考场,在楼道里走着,散心,迎面碰到了自己班的同学。他见我苦着脸,咧开嘴开朗地冲我傻笑:“没事,不就是五分吗……”可我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啊。
被和我错在同一道题上的他假装安慰,真是件悲哀的事。在我那两套水浒传看来应该更是悲哀吧。
我有两套水浒传。第一套是我小学时妈妈从姥爷家拿来的。那时的我比起水浒传更喜欢三国演义,比起严肃的名著更喜欢那些轻快许多的科普书,再加之我从来就不擅长记人名,对人物性格也不感兴趣,于是我的第一套水浒传就这样“理所应当”地被我闲置了,放在我书桌后的书架中。
初二暑假,读水浒成为了语文作业的一部分,我这才发现我的第一套水浒传回目不全,只好又添了一套给它做邻居。由作业强制力保障实施的阅读任务并不愉快,人名一个个从书中蹦出来,它们所对应的人物性格和事迹却逐渐模糊且三三两两地重叠起来了,对我丝毫不友善。我有些愧对这本名著,又惋惜它被一个如此不懂欣赏名著的人买下,被一个语文素养如此差的人比对着完成项目书。最终,利用完毕,又把它放在了书架的角落里,和它同样被闲置的前辈为伴。
后来我开始复习水浒,它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拿出一沓情节梗概的打印件,满足地往本上抄。它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当它们终于鼓起勇气,来以二阶语文考卷的名著题的名义来见我时,我不禁惘然,感叹着原来我们之间居然隔膜成这样,便又悲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