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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最好

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秋风扫落叶,卷着那片片金黄,送我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闲庭信步般走着,未感觉到大多数作家笔下的悲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望着远处我家的窗。

推开房门,并未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回来了”,一切静悄悄的,充满诡异的色彩。我小心地打开妈妈屋的房门,她正躺在床上,一脸安详。“我发烧了,你先去写作业吧!”我想了想,转身离开房间,到屋中写作业。我未曾发觉的是妈妈那一瞬的表情,一闪即逝的失落。

时间一点点流逝,对面楼房的灯已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我快完成作业,突然有一种渴的感觉袭了上来。这种时候,妈妈一般都会为我沏上一杯茶。我放下笔,慢慢走到厨房,要为自己泡上一杯清茶。

手一提壶,还好,有水,我抓了一小撮茶叶,放入杯中,又拿起水壶倒水。眼镜片渐渐被一层水雾侵占,我甩甩手上落的水珠,静候茶水的诞生,这时,往事的一幕幕,不经意地流入脑海。

那是盛夏的夜晚,我挑灯夜战,不需要凿壁偷光,也没有红袖添香,但有一杯妈妈早已备好的清茶在我身旁。它一点点地散失着温度。我放下笔,手拿起杯子放唇边,又马上放下。“妈,水凉了。”她静静地走进来,拿起杯子,我却一点也没有为爱还未曾降温而庆幸,也不在意她摇头轻叹,秀眉微蹙。

又是一个寒冬,我身披雪花跨进了家门。“喝一杯热茶吧!”我也未曾理会她,就直接走进房门,把那天未考好的失落一并发泄在她身上。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她独自躲在房间里哭了。

现在,望着那杯茶水,我猛然意识到她还是病人,而且这十年我欠了她太多太多。我端着杯子走向她的房间,一步步很轻,生怕它洒出来。这次,我知道了泡一杯浓茶,温度刚好的茶也是一件难事,心头不禁又是一酸。走到床头,正递过去水,她说:“你也渴了,先喝吧!”“不,我不渴。”我强忍着泪花,放下杯子便冲出房间,出门时的一瞥,她的眼中分明噙满泪花。她呷了一口,眉头轻皱,又很快舒展开来,对门外的我说:“这杯茶水沏得好,是我喝过最甜的一杯。”

我后来尝过,那茶其实苦得很。

这许多年来,我喝过多少辛苦换来的茶,我不曾感谢,也未曾报答。她用爱来做一杯杯茶,而我,也用一杯充满迟到的愧疚的茶来回报。当然,这永远不够。

成长路上,本应崎岖,但有她为我迎来第一缕曙光,有她为我提供困倦时的阴凉,有她帮我扫去前方的路障,让我的人生之路,一片平旷。或者说,成长的道路就是爱铺就的!

我会像今天一样,但不只沏茶,要用我力所能及的事回报她,不再有那种愧疚。

最好这样做,一直到永远。

因为这样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