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一切又回到从前平淡的日子里,只是觉得世界有点儿灰暗。
傻呆呆地望着窗外,想起几个月前,我出门的时候,爷爷都还站在窗口向我挥手。呵气在玻璃上雾朦朦的,在视线中形成一片空白,像心里的一片空虚,关于爷爷的记忆。
时间可以倒流吗?
那天,老天很合时宜的阴云密布,乌云好像一只漆黑的乌鸦落在窗台,这里,有一个奄奄一息而又倔强的生命。
一只枯黄的手,松松挎挎地握着我的手,那样无力地握着,冷冰中还残存着一丝温存。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但还有一种抗争的,不屈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不愿逝去的生命,再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病重时,爷爷常对我说:“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活不长了,可我舍不得你们呀。”话语中有掩盖不住的无奈。“见一面少一面喽。”念叨着,又不禁老泪纵横。生老病死,谁都要听从命运摆布。
好不容易把爷爷从沉睡中唤醒,爷爷便用手指敲打着床边的暖气管,以示自己的存在与悲哀,那一声声空虚的响动,彻底击碎了我的心,让我想起了儿时,爷爷也是这样打着拍子,教我唱儿歌。干枯的嘴唇,虚弱的微微翘起,竟然在对着我笑,怜爱地笑着,眼神里透着无助,看了好心酸。这昏昏沉沉的夜啊……
乌纱袖上戴,泪水心中流!那天,当爷爷的手放开,眼睛永远闭上了,盖着洁白的布单,将要被推走,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住爷爷的手,死也不放开,那一瞬间,我仿佛拉住了时间的脚步,握住了爷爷的生命,我好想永远也不放开,好想爷爷再用手轻轻地帮我整理头发,可眼前这具冰冷的遗体,又逼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我该放手吗?我可以选择放手吗?我在放与不放手的抉择中,选择了放手,我没有握住时间,也没有握住生命,第一次尝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酸酸的,总让我想哭。
其实,这对爷爷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吧,爷爷受尽了病痛的折磨。现在终于解脱了。爷爷走得很安详。
残月已升,天空并不晴朗。只有一颗星星很亮,那是你吗?爷爷,您在那边过得一定很快乐,很健康吧,您现在在看着我吗,我希望晚上做梦的时候,还能听见你唱儿歌。
爷爷,放开你的手,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