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爸把我带回了家。事实上,杜漠早就不知道“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杨x被送到医院打狂犬疫苗,听说,她一路上哭个不停。爸爸给姑姑和奶奶道歉,我终于又迫不得已搬回家住。爸爸一直在抽闷烟,有时脸色严峻地叹,他的脸色很苍白,很吓人,鬓角也多了几丝白发。顿时,我觉得他很可怜,像所有单亲家庭的父亲一样。我真失败,不是吗。
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什么“你太让我失望了”之类的话,但他却没有。
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因为他对杜漠这个女儿彻底失去了信心。我没救了。
2]
径直走进房间,我没有浪费一点眼神给韩祁红。扔下重重的书包,打开电脑。
“姐?”韩祁红叫我,似乎没有嘲笑我的意思。
我没有说话,往弹出来的对话框里输入密码。
“杜漠!”她的语气高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回过头去,看她上扬的眉毛。她又接下去:“在我面前你装个屁啊!不就是死只猫吗,那东西是畜牲,死了不就死了,你无聊不无聊!”我“唰”的一下站起来,揪住她的领子:“你他妈懂个屁啊!”我尽量按捺自己的语气,却感觉喉咙里快要喷火。我不允许别人说空空的坏话。
韩祁红着实被吓到了。过了半天,她缓过神来,放下手中的笔:“这样,杜漠,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姐,我们和平相处,不久,只一个星期,行么?”
我背过身去,没有搭理她。
3]
为什么这该死的电脑会有密码?密码究竟是什么?!我不停地尝试那些有可能的数字、字符。猛的想起来,我不曾知道密码。为何我又想要知道密码,破除自己给自己下的一道封印呢?
把电脑扔到一边,开始提笔写那些没有结局的故事。像我一样,没有好下场吧。可笑,为何你还会痛骂上苍对你不公呢。
一夜难眠。
我在翻来覆去,尽量保持没有声响。渐渐的,韩祁红那边传出微微的鼾声。一抹鼻子,我发现我满脸都是水,确切地说,应该是眼泪。我不愿想我曾经说过而话,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并不愿意把自己想象得那样坏。
翻了一个身,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天气凉了,吐出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的。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光碟,塞进了电脑。那是看雪送给我的,一个暴力破解开机密码的软件。
很顺利地破解掉了我给自己下的印。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但是最后,我进入了聊天室。不是为了寻找江上楚,这么晚,他已经睡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那里却不只我一个人。
我饶有兴趣地等她跟我说话,她却一直像睡着了一样,不动声色。我想她是高傲,不愿先开口说话。很好,和我一样骄傲。但我又何曾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呢。很悲凉地笑,眼泪又开始无止境地流。这个时刻,我不想终止我的眼泪。
就这样一直坐到黎明。我把电脑关掉,放在床头上。他们上街的上街,韩祁红又有上不完的补习班。我没有想过,如果我和她不是这样认识,我们是否会成为朋友。总之,看到她,会心烦。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一个心里空荡荡的我,像是被当作垃圾一样扔掉,从他们心里扔掉,太可笑了。这就是报应?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杜漠还是一个人,孤单地走到路的尽头,无奈地看曲终人散。一个人。
4]
这是我最落魄的一次吧。我突然很想空空,想念它轻轻的叫声,想念它纯黑色的毛,想念它浅色的眼睛。
空空,你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离开我了?
空空,你还没有告诉我,我该不该继续爱他。
空空,你很坏啊,为什么一个人先逃离了这里,扔下我,对付那些烦人的家伙。
空空,你继续听我给你讲江上楚好不好。
空空,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空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空空,我的猫,你真的不想再属于我了,对不对?
我开始哭,而且哭得很大声。第一次,感觉哭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情。虽然那样很懦弱。但杜漠有何曾坚强过呢?
5]
不要忘记有一个忧郁的男孩在想你。
不要忘记有一个傻女生在喜欢你。
很稚嫩的感情。或许,江上楚,你也认为,我们太幼稚了吧。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幼稚的。你会后悔认识我,对吧。不要忘记有一个忧郁的男孩在想你,我没有忘记。这不是誓言,是承诺。你会认为我是神经病,或许,在感情这方面,谁都是神经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爱是一个人的事。我不想要求爱情,杜漠还不是那样能够乞求别人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