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清笛渐响渐远,谁的古筝琴瑟萧萧,谁的二胡正在弹那《北国风光》?在这静谧的夜,我又回想起父亲那深邃而悠长的目光……
犹记孩童时,我是父亲的小跟班。父亲在前面大步流星,我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印象中,父亲那时是高大的,风雪之中,昂首阔步,眉都不皱一下。父亲的步子大,而我的步子小,总是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父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转过头来看我,那目光是冰冷冷的。“外面冷,快回去。”他用命令的口吻向我说。年幼的我从父亲的目光中只看到了冰冷,没有看到一丝柔情。
少年的我,课业不重。除了学校的功课,母亲还给我报了一系列的“考级”兴趣班和“拔苗助长”辅导班。一开始我还乐在其中,泡在琴棋书画、语数外的滋润中。但随着年级的升高,我成天像个小陀螺一样,连轴转,倍感压力。“我不想上课外班,好累。”我向妈妈抗争。“再努努力,不要半途而废!”父亲插话进来,厉声说。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间,不理解父母的做法:所谓的多才多艺与学业抢跑,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夕阳的余晖洒满窗棂,我低头望着纸上的墨青字迹,望着草稿纸上的计算公式,望着书本上的单词句型,顿觉心灰意冷。一抬头,父亲站在门外,深邃悠长的目光看着我。不同的是,我在凝眸处看到了心疼与无奈。那一次,可是父亲难得的真实情感的流露?
墨空上星光点点,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入校的第一次月考让人忧心忡忡。那夜月光皎洁,洒满窗棂,我执笔复习,笔耕不缀。我不要后悔的接受残酷的结果,我要满怀信心的接受严峻的考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取得了尚佳的成绩。“努力是成功的基石,进步是成长的奖牌。”看到书桌对面墙上父亲的墨宝,我感受到了压力释放后的幸福。我仿佛又看到了父亲的目光,那墨色的眼眸中,饱含了鼓励与欣慰……似乎在说:“不错,继续努力。”既轻描淡写,又语重心长。
二胡声又响起来,是父亲最爱的《北国风光》。我在豆蔻年华中成长,父亲的目光依然那样深邃而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