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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夕阳红

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电视上闪动着《西游记》的画面,茶杯上方是腾腾上升的雾气,摇椅有些笨重地摆动着,摇椅上的老人睡得安详……

印象中的老人,总是笑着,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浓重的痕迹,却没有带走他的欢乐。他喜欢种菜,在我们屋后用篱笆围了一块地,在土地上种了青菜、黄瓜、豆角、西红柿……我就整天跟着他,穿梭在蔬菜中,我的童年是绿色的。关于他的记忆,都是清晰如昨的。

时间的琴弦拨回那年的今天,外公拉着我的小手往他心爱的菜园走去,我们要去给蔬菜们浇水。两双一大一小的脚在泥巴路上留下两串不深不浅的痕迹,通往绿色的天地。“外公,我要吃西红柿,要最甜的。”稚嫩的声音传达着我内心的渴望。外公摸了摸我的头,“好!外公给囡囡挑个最甜的!”

到了菜园,我拿着洗干净的西红柿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吃着,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飞溅,口中心里都是甜丝丝的。外公挑了两桶水回来,和我对视,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外公的身影在他精心照料的蔬菜中显得格外高大,手里抓着的葫芦瓢把水一勺一勺地泼洒在蔬菜上。阳光下,嫩绿的青菜上那晶莹的水珠反射着光芒,豆角架上的嫩绿早已按捺不住地跑出来了。一道迅疾的黑色身影打破了我的思绪,外公养的小黑狗忽地向我冲来。猝不及防的,我吓得跑了起来,跑到外公背后才发现手中的西红柿早已掉落到地上,鲜红的外形上沾满了泥沙,憨笨的小黑正好奇地一下一下地舔舐着。我的泪珠哗地就落下来了,哭声在菜园中回荡着。外公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带着些宠溺地说:“好啦,外公再给囡囡挑一个最大的西红柿,好不好?”哭声戛然而止。“那我要吃最甜的!”“好!”一老一少的笑声代替了哭声回荡在菜园里。

也许是学业的日渐繁重亦或者是心态上的日渐成熟,让我没有心思品尝西红柿也不再那么喜欢吃西红柿了。我一周才回一次家,回到家时,门前的灯总是亮着,笨重藤椅上的白发老人总是会慈祥地说:“我们囡囡回来啦!”走进家中,暖黄的灯光下总是照耀着一盆鲜红的西红柿,上面晶莹的水珠闪耀着外公纯洁无瑕的爱。

时间会带走很多人,很多事,我们不能奢求时间停留。但即使记忆变得模糊,我也会永远记得日落前,最美的夕阳。

风扇停下了转动,电视也停止了播放,茶杯里的茶被喝得见了底,藤椅上的老人也不见踪影,只留下桌上一盆又大又甜的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