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对于每个人而言,亲情同阳光、空气、水一样,自我们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便与我们共呼吸,伴成长。近期,“父子协议”的签订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引发热议。亲情,这一从未遭人质疑、被默认为最温暖的情感,因其协议的签订,聚焦了来自全社会的目光。
这一协议将子女的成长、父母的养老与我们常谈的责任分离,父代与子代独立分明,似乎他们之间的物质牵挂也随之剪断,取而代之的,是决绝的离开。这样的做法,真的可取吗?
针对这一问题,我们首先要明晰的是,情感,自始至终是亲子关系中最本质的东西。亲情,是亲属之间特殊的感情,无论对方的处境、性格,都渴求为对方付出,其本身就具有相互性。作为亲情最主要的部分,父代与子代间关系的构建,源于子女出生时的极不成熟性,需要父母极大的投入。张祥龙在《家与孝》中认为:“从抚育孩子开始,亲代就失去了‘自己的’生活,从而进入到一个‘互绕联体’的生活之中。婴儿的不独立就等于亲代的不独立。”二者对对方的影响是深远持久的,父母塑造了孩子的最初意识,子女则改变了父母原本的生活方式。这一关系在社会发展中不断鲜明化,直至成为传统伦理道德中“父为子纲”的定准,进而以父母抚养子女、子女赡养老人的形式,被社会普遍接受。因此,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双向关系,是由人类的本能情感决定的,社会舆论中所谓“传统的相互依赖的亲情”,并非只是存在于在农业时代,无论现代社会还是未来社会,它也无法改变。因而将亲子关系拘泥于一纸协议中,未免过于较真和冷漠;长存于心中的情谊,不仅难以用条约界定审判,也不好由行为着手进行剖析。
其次,无论物质还是精神上,父代与子代总是相互需要着,在牵连的同时,也促进了彼此的进步。父母类似于港湾性质的守护,对于子女的思想道德素质,均有极其深刻的影响。近期复映的电影《美丽人生》中,犹太人父亲圭多在纳粹集中营里为他们的孩子约书亚编造游戏的谎言,守护着孩子的童心,在那暗无天日下播下希望的种子。父亲用并不强势的双臂,在那片充斥着残暴与冷酷的世界里,为约书亚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地,无人知晓,无人打扰。同样的,即便在当下,我也无法想象如若失去了那片珍贵的天地,我们的世界将是怎样的空白、失落。父母沟通了曾经一无所知的我们和色彩纷呈的世界,与之对应的,子女对于父母的爱,也已丝丝缕缕渗入“孝”这一概念中。前些年,“新二十四孝”这一概念的推出,不同于传统二十四孝重于故事性、启迪性,这二十四条“律令”,诸如“教父母学会上网”等,要求子女从行动上帮助父母建立与时代的联系。正如维斯冠所说“父母和子女,是彼此赠与的最佳礼物”。
诚然,“父子协议”体现了亲代对子女的高期望——借社会之手给予孩子最有意义的磨砺,展示了年轻一代不同于往日的自立与冲劲。但“父子协议”中对亲情依赖的漠视,加之其透露出的责任感缺失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远大于其暗含着的积极意义。
“骨肉之间,多一分浑厚,便多留一分亲情,是非上不必太明。”如果在这些能够承担我们所有的人面前,还需要一番斟酌考虑,试问这纷繁的社会中,是否还有一处栖息之林?况且,唯有承担起自己身份对应的责任,父母子女抑或是其他方面的,安定有序的和谐社会方可指望。